杜安·麦可尔斯作品 图片来源:touchpuppet
徐:我在您的一张作品中发现了您手写的奥迪隆·雷东(Odilon Redon)的名字,我还读到您喜欢巴尔萨斯(Balthus)的作品。这些小细节挺有意思的。
麦:他们太伟大了,他们是艺术史中的巨人。或许在摄影领域——我只能说我的位置是独特的,因为没有一个摄影师会有我这样的想象。没有一个摄影师能写出《颠三倒四》和《没有答案的问题》这样的书来:没人能处理我所处理的主题。
我喜欢雷东和巴尔萨斯的作品,他们是启发我的两个重要灵感来源,他们对我的影响也显而易见。当我三四十年前第一次看到巴尔萨斯的画时,我完全被震住了。他的画里面总是有一些室内场景,比如一个女孩子靠在沙发上,背后是壁炉,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的那张,太幻想了!绝对是一幕戏剧啊!你会想他俩之间是什么关系?是兄妹还是情人?她为什么看着自己而不是看他?那个房间是卧室么?是在冬季么?他们是要去做爱么?她的裙子为什么半卷在膝盖上?整张画有种难以想象的魔力,没有摄影作品能这样吸引我。当时也是我刚开始做自己的“摄影序列”的时候,我也开始去把作品聚焦在小小的屋子里面。
至于雷东,他的作品充满了神秘感,非常地深远。当然他自己是个超现实主义者——顺便说一句,我也喜欢超现实主义。契里科(Giorgio de Chirico)也对我很有影响,我还曾经给他照过相呢!我给所有我喜欢的艺术家都照过相,我照过马格利特(Rene Magritte),他一年以后死了,我照过契里科,他一年以后也死了,我照过巴尔萨斯,他6个月以后死了:现在没人愿意我去给他们照相了,哈哈!
他们对我都有很大的影响,但这些影响不是直接的。影响有两种,一种是你被其他人表达的本质和方式所吸引,比如我被马格利特表达中的矛盾感所吸引。比如他画的那双鞋,男人的脚趾从鞋里长出来:他的技法很写实,但是画的东西却完全超现实,和他的写实技法非常矛盾。他在把玩这种观看和接收中间的矛盾感,这是我从他作品中得到的东西。另外一种影响是别人的表达会带给你对生活完全不同的知觉,比如契里科给我的启发是他在画面上提出的非常深刻的形而上的问题,这些问题中同样有很深的矛盾感;比如他的静物:红色手套、球、糖果、广场上的人影——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奇异的美。我觉得不管你是不是一个摄影师,只要活着,每个人都需要问这样一个问题:你对生活究竟有没有知觉还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