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影无忌:我之前采访过联系杂志社的普雷基,他在前几年把罗伯特弗兰克带到过平遥,他说弗兰克回去后一直惊呼中国很神奇,我在想,弗兰克影像中那种冷眼旁观式的诙谑,讥讽,略带伤感的幽默倒是很适合来拍摄现在时期的中国。
廖伟棠:在中国发现神奇很容易,发现神奇又发现痛,那可能只有中国摄影师能够,这是自己身上的痛。
色影无忌:我很喜欢你拍摄的巴黎两组照片——“巴黎无题剧照”,虽然是“无题”,但是“剧照”两字已经有了深意,说说为什么用“剧照”二字命名呢?既是“剧”,谁是导演,谁是演员?
廖伟棠:我很关注日常生活中丰富的戏剧性,有时甚至让相机刻意偶然地去碰触这种戏剧性,那些胶片冲洗出来连我自己也感到陌生,但越陌生越是揭示着我拍摄时内心深处的一些忧郁或恐惧。所以这些剧照其实也是我心灵的剧照,无题就是可以自由命题。也许导演和演员,都是我自己。
巴黎 廖伟棠/摄
色影无忌:巴黎的这两组照片把巴黎拍的不像常人心目中的巴黎了,让我想到波德莱尔。这组照片里,感觉拍摄者像个“幽灵”似的,照片里的对象也像个“幽灵”,充满了短暂性、不确定性,这是我的观看体验。能不能说说你的创作感受?
廖伟棠:你说得非常对,这批照片在台北出版的时候,就被我分为“无题剧照”和“幽灵影院”两个部分。波德莱尔《恶之花》和《巴黎的忧郁》对我的诗歌写作和摄影都有巨大的影响,尤其是他被本雅明点出的一个漫游者和世界“路遇”的概念,这种企图超越不确定性,但又迷恋不确定性的魅力也许就是造成幽灵感觉的原因,冬天的巴黎,我和被拍摄者都行色匆匆,把自己视作幽灵浪抛在世界上,是一种微醺的快乐。
巴黎宽幅 廖伟棠/摄
色影无忌:还有一组巴黎是宽幅组照,用的什么机器,怎么会想到采用宽幅?
廖伟棠:就是用上文提及的富士TX-1,宽幅一来很有电影感,二来和我喜欢的主体偏离式构图很配合,营造出很疏离的空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