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
雅玛里克山的孩子们
文/田林
一
我是一个喜欢独自游荡的人。常有人问:你去哪儿?我说:我不去哪儿,只是到处看看。
在许多不同的清晨、正午和黄昏,我走在不同的地方,用相机记录那时、那地的人、事物、感受。
冬天将尽的时候,在乌拉泊的旷野上,我认识了一个叫阿力玛斯的孩子。阿力马斯正率领三个伙伴四处撒野。
我给他们拍了些照片,然后,他们捉对儿在雪地上摔跤,然后呼叫着狂奔而去。
远远的,我跟他们再见。我看到他们一边招手,一边把帽子扔向天空。
我独自走在乌拉泊的高岗与沟壑之间。在乌拉泊独特的风和阳光中默默穿行。它们把这些孩子的影像刻在我的心里。
二
四月,雅玛里克山。
关于那些孩子的记忆终于有一天把我导向这里。
在春天那些多风的黄昏,我像一团游魂,跟着沙尘一道掠过那些维※※人住的小巷,土屋,山坡和垃圾堆。
那些孩子们仿佛一直存在着,那些面孔可能在雅山任何一个角落忽然出现。他们就像曾经的梦境一般熟悉,亲切,令我仿佛回到三十年前的另一个地方。那扇门早已关闭,使我永远置身其外,四处漂泊。
一切都如此飘忽,又如此亲切。
我用抓拍的方式记录下这些纯真的面孔—他们像窗子一样敞向另一世界的眼睛。
三
有一天,我站在雅山的一个小山坡上,坡下是一排排用捡拾的木条,门板搭建起来的棚屋,几个赤脚的维※※孩子在屋顶上玩耍。对面是氤氲着浊雾的庞大而华丽的城。
时常听到、看到媒体说这座山是附在这座城上的一块癣,如同一团污迹。此时我却感到,不如说这座城是一团虚幻的膨胀的梦。真实和虚幻早已在这些人群里纠缠不清。
我继续着我的徒步,我带着旁观者的视角行走和感受着,在那些我再也不能进入的纯真世界的注视下,我一边寻找着不同的向度或方向,一边探寻着我生命河流的源头和流向。
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