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纪实的这个使命感,我只是太怀念那个时代了。
色影无忌:导演彼得·格林纳威( Peter Greenaway)有部电影叫《枕边禁书(Pillow Book)》其中讲述了文字与爱欲之间的关系,你的文字与图片之间是什么关系?
魏壁:是以故乡为一个主线吧,目前没有发现与肉欲有什么关系,哈哈。我的作品里提到了一点少年时的记忆,我们这一代人送走了农耕时代,当你走在田地里的时候,那种泥土和稻花散发出来的气息真香啊!胜过任何鲜花的气息,实在让人着迷。
作品中我拍了童年时在我周围比较有代表性的那些人物,算是对那个时代的怀念。现在我老家已经不用牛耕地了,未来孩子们无法知道“犁”这个字为何下边有个“牛”字旁,为何“蓑”衣是“草”字头,它是什么做成的孩子们都不知道了。我没有纪实的这个使命感,我只是太怀念那个时代了。
我图片里出现的人物都是因为有一个情结才会去找这样的典型来拍。举个例子,我父亲去世很早,但是在我记忆中有一次学校发洪水,他去学校背我回去,中间趟过齐腰深的洪水时我就趴在他的蓑衣上,那个蓑衣的画面在我脑子里就再也抹不掉了,于是为了拍下这个记忆的画面,我开车上百里去找一件蓑衣。所以你看我作品中那些瞎子算命先生、道士、纸马都是来自我童年里的回忆,是我对那片土地的情感的一个映射。
我一直想逃离城市,从深圳逃到大连,现在又开始厌倦大连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呆多久,现在就想躲到山里去。我是怀念乡土怀念到有病的人。
魏壁作品局部 摄影/王江
色影无忌: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魏壁:我没上过学,即使上学也不知道心跑哪去了。
色影无忌:我一直以为你有美院的学习背景。
魏壁:没有,我总共才上了六七年学,连初中文凭都没拿到。只是从小就喜欢写字,也喜欢涂涂抹抹,跟湖南师大老师也学过一段时间画画。我是个彻底的农民,我现在越来越以此为自豪。
我要是能像亚牛、王宁德他们那样早点用功也许今天就不一样了,我一直认为他们两个是我的老师。那时我在深圳的印刷厂做业务员,《现代摄影》的杂志是我接手印刷的,常来常往,于是我们成了好朋友。在深圳那些年,天天在外喝酒,挥霍青春,不思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