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看到北野谦的作品是在他展览的海报上,画面中一个美丽的艺伎,似乎有点若隐若现的与观者对视着,人物周围的背景也是呈现水样流动的样式,整个画面带有一种空灵、飘渺的意境,同时又有日本文化中或多或少的阴郁感,当时的我就被小小的吸引了一下子。对于肖像为何会以这样的形式呈现,我一时摸不着门道。后来通过了解才得知这些肖像是通过数十张底片在暗房中叠印产生的,于是我对这个艺术家产生了两种敬佩:一是敬佩他另辟蹊径的创作方式,因为肖像摄影中的群像并不罕见,但是“叠像”却比较稀有;二是敬佩他在数码时代无比方便的Photoshop工具背景下仍然能够坚持使用传统的暗房放大。在展览现场我看到了那些几乎与人等高的作品时这种敬佩就更加强烈了,因为有过暗房经验的人都知道,放大超大尺寸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放大机的条件、空间的条件甚至相纸的平整度,这还是相对于放大单张底片而言,更何况北野谦要同时叠放二三十张底片……
2010年7月3日北野谦的个展《我们的面孔》在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亮相,一周以后的7月10日,一场题为“‘自我和他人’肖像摄影之表现性”的研讨会在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的图书馆展开,包括日本著名策展人本尾久子、著名中国艺术家、批评家黄锐、邬建安在内的众多中日专家学者针对肖像摄影的种种形态与可能性展开了深入的讨论。在研讨会之后,忙碌着招呼来宾的北野谦一直忙得团团转,就在“Party”差不多就要散场的时候,我终于抓住了机会与他聊了起来,于是乎就有了下边的对话。
感谢乔小兵和刘柠两位老师提供日语翻译。
北野谦在研讨会现场
北野谦(右一)接受无忌专访
“创作的初衷来自于九十年代初日本的经济状况导致人群之中弥漫着恐慌和疏离的气氛”
色影无忌:选择肖像摄影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北野谦:艺术这个词和所有的人都会有关,围绕艺术的感受所有人都会不一样,从历史上讲大家的认识也会有不同。我说所有的人包括不同信仰的人,也包括明天的、未来的人。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起到连接今天人与未来人的作用呢?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肖像摄影。所以我想,肖像摄影艺术家的真正使命不仅限于做出作品,他更高追求应该是做出人与人交流的通道。
色影无忌:您的《融化与流动的都市》是最早的作品吗?
融化与流动的都市
北野谦:《融化与流动的都市》是我从1989年就开始进行的项目,可以说是我最早的一批作品。我把这个项目命名为《融化与流动的都市》是因为这组作品的表现是用黑白影像加长时间曝光形成的。由于快门时间很长,所以画面中的人物消失了他的形状,每一个单个的人都融化在一起,所以人群看起来更像一片烟或一片水。
色影无忌:当时做这样一组作品的初衷是什么呢?
北野谦:这要从当时日本的社会背景说起,九十年代初日本的经济状况是大家都知道的泡沫经济时期,人群之中弥漫着恐慌和疏离的气氛。当时我就在考虑同时也是我的希望,那就是能否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取消或是减弱。所以创作这组作品的时候好像是把人类当成了世界中的一个分子结构来观察,拍摄这组作品以后的感受是,我们每一个人好像相当于世界上的一个点,而世界就是由无数的点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