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影无忌:你在80年代就来到中国,可以讲讲当时的情况吗?为什么来中国?那时的中国留给你什么样的印象?
戴乐:我80年代第一次来到中国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次并不是预先计划好的,在那之前我对中国的了解非常有限,只在70年代初上学时,曾有一年的历史课有关于20世纪中国革命的内容。我的老师像那时的许多欧洲知识分子,崇拜毛主席。
我妻子陪同我第一次造访中国,我们游历的范围很广,从香港进入大陆(那时广州似乎是快速发展的地区之一),由新疆喀什离开中国,经喀喇昆仑公路转入巴基斯坦。旅途过程往往非常不舒服,火车极度拥挤,道路状况很差。我记得从喀什到乌鲁木齐开了三天的巴士。那时候兑换货币也很麻烦,甚至很难找到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只有极少数的酒店接受外国人),很少有商店可以购物。难以想象现在的中国!
1988年,中国似乎仍然保留着毛泽东时代的痕迹,那时不知道接下来中国的发展会是怎样,我有许多困惑,也感到非常好奇。这是我又回来的主要原因。
色影无忌:自生物学硕士毕业后你就开始从事摄影了吗?在“碑”系列之前你都拍了些什么?也在其他国家拍摄吗?
戴乐:我以前是个理科生,毕业后我有好几年都在从事生物学研究,我对摄影的爱好完全与之分开。虽然很多年后,我拍了“节肢动物”系列。我在家里铺上白色背景,给昆虫和蜘蛛拍微距肖像,它们看起来像在表演!也许这些照片的灵感来自我的本行,毕竟做研究时,使用的也是电子显微镜,这与微距摄影关系密切。
其实我从17岁起就对摄影发生兴趣。我长大的海滨小镇的主要产业是旅游业。当地一家公司雇用年轻人为海边的游客拍照留念。我们两人一组,一个装扮成大猩猩并把游客抓到笼子里,另一个就拍下照片。碰到老太太时会比较危险,因为她们会想知道大猩猩的性别!说来也怪,是这样的经历,让我开始对摄影感兴趣。
我妻子来自冰岛。在拍摄“碑”以前,我完成了一个系列,是受到冰岛作家Halldor Laxness的启发,同时与我妻子在冰岛的家人有关。
我在冰岛南海岸的一个小岛上已经开始了一个新的拍摄计划,同时印度的加尔各答也是我多年来持续记录的城市。冰岛的摄影系列在上海全摄影画廊展出过。
色影无忌:摄影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戴乐:摄影对于我的意义,我还很难准确描述。因为有时摄影像一个引子,帮助我深入了解事物,比如加尔各答的殖民遗迹或中国古代哲学。但更主要的,摄影对于我是表达感情的手段,无法用语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