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可霄搜集的外白渡桥铆钉 拍摄/shenyi
最感动的是那些与桥有关的人
色影无忌:拍摄中,有哪些记忆深刻的时刻?有哪些难忘的人和事?
肖可霄:最让人难忘的无疑是去年在浦东民生路码头外白渡桥检修现场。我一直有个拍摄梦想,说出来你不要笑,就是能站在外白渡桥的桥身顶端自上而下拍摄。而那一次,湿冷的冬季的一天,我如愿了,攀过脚手架,艰难地爬上去,只是下面负责安全的监理,神态有些紧张,他盯着我,生怕我麻袋一样掉下来。
难忘的人物,是创作外白渡桥系列的画家方艺,他是安徽人,6年前别妻离子,抛弃不想要的生活,来上海,以画画为生。我在拍摄外滩中认识他。如今他画了近40幅以外白渡桥为主题的各种油画,画得很棒,做事也坚持,我经常到他工作室看看,透过他的画笔视角,给我很多拍摄的养分,多了层对大桥的理解。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是赵丹虹老师。是她义务做我这次外白渡桥摄影装置艺术展的策展人,贡献很多资源和创意外,倒贴了不少通讯费交通费。我很感激。我很感激。她的一些想法,让我的外白渡桥拍摄思路丰润不少。
当然,拍摄外白渡桥以来,我也认识了外滩三号18号,和平饭店,外滩天文台,上海大厦等等这些标志性建筑的员工、经理,我和他们都非常熟悉,关系也很好。外白渡桥周围很多小商贩也都认识我,看到我就说,你又来了,感觉都很亲切。
我还因拍摄认识了一些检修大桥的工程师。有一位已经退休的工程师和我说,只有当这座桥检修完之后他才算真正的退休。可见,那些人都是怀揣一种深厚的感情在检修大桥,而不是只是对待着一座冰冷的建筑。这些都让我很感动。
面对这座百年的母亲桥,肖可霄总是显得若有所思 拍摄/shenyi
色影无忌:拍摄中遇到过什么困难?如何解决的?有没有想要放弃过?
肖可霄:在拍摄中我没遇到大的困难。要说困难,就是常年挎着摄影大包又经常与电脑为伴的缘故,我的颈椎、肩椎有些问题,走路酸疼, 脖子转一下,听见里面嘎吱吱声。严重时,几乎睡不好觉,去年,太太陪我到曙光医院去拍摄X光片,结果出来,有些问题,脊椎变形,轻微骨刺。医生还半开玩笑说,你再这么下去,四十岁不到可能就要瘫痪在床。所以,近期,我外出到外滩拍摄大桥,只好拖着拉杆箱,器材都在里面,省力些,小区的门卫很惊讶,他说我这个人总是出差。
说心理话,这个题材我想到过放弃的。因为2年、3年后,最初拍摄新鲜感已过,寻常的视角丝毫打动不了我,该以怎样别致的题材和角度去体现大桥?我曾在深夜问自己:这样的拍摄有结果吗?有价值吗?可一旦在站在桥上,处在大桥威严、阳刚的气场里,我与这座大桥有着奇妙的对应,没有理由、继续拍摄下去的念头,便灼到身体的某个点上,一激灵,让我顿悟。
当然,创作过程中也遭遇过瓶颈。照片拍多了难免也会有点审美疲劳,当我创作疲累的时候,我就不看镜头,相机挂在脖子上直接摁快门,那样也可以创作。因为有一点我很有信心,尽管有很多摄影师拍过外白渡桥,但是我敢说,我是对这里最为了解的,我对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有深厚的感情,我也知道哪一个角度是我创作需要的角度。而且,外白渡桥只是我拍摄中的一部分,我的大主题是外滩,所以我不会停止创作,我想拍15年,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