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菜 mikezhuang:
浏览“大男人红哥”上传的图集,发现作者很喜欢拍摄一类题材——天空,不同地点、时间、形态的天空和云经常出现在图集中。这些图片曝光、构图严谨,很显然是认真、精心、反复拍摄的,与随手一拍不同。与之对照,其他题材没有如此集中且一以贯之,属于浅尝辄止。
大男人红哥|作品
一个人偏爱某个题材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工作、阅读累了上阳台透风,如果是多云的天气,一时兴起也会拿起相机拍上几张。但也仅此而已,与“大男人红哥”的坚持有所不同。
复旦大学的文学教授骆玉明是研究古代文学的大家,他曾分析过为什么中国田园山水诗是从魏晋时代开始兴起?有一种看法是南方风光秀丽,中原士大夫避乱来到江南被美景镇住了。这种看法的实质是说美来自外在,哪里有美的山水哪里才会出好的山水诗。这和现代社会很多人要去名胜景区拍山水的理由同出一辙。
然而骆教授指出,自然之美的发现,其实是一种精神创造过程。引用宗白华先生的话“晋人向外发现了自然,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骆教授把它反过来:“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向外发现了自然”——魏晋人士觉醒、敏感、逍遥、多情,所以他们看待山水、风光的眼光与心情与前人也有了不同。
大男人红哥|作品
拉回到今天的主题,我以为,大多数业余摄友往往是凭着本能,借摄影的手段描摹出自己内心中某种刚刚苏醒的东西。说“刚刚苏醒”是针对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到今天这几十年大尺度时光而言。彼时的中国社会对个人内心深层情感与美的忽略,大概老摄友都有切身体会,年轻一点的摄友估计也好的有限,因为文化、集体无意识这东西是有惯性的。“大男人红哥”对天空题材的情有独钟,多半与他内心的某块特别柔软之处有关,这是我的推测。而意识到内心与大自然的某种关联并把它表现出来,这份情怀已足够抚慰自己,或许也能触动到他人。
如果要具体评论这类题材的优劣得失,因为平时很少实践这类,名作学习的也少,我就不乱讲了。只是从创新的角度出发,建议作者把一些已经驾轻就熟的形式先放下,试着挑战一些比较微妙、比较不那么常规意义可以入画的题材,比如枯燥的万里无云大日头,我曾见过一个日本摄影师用超多ND镜换取慢门时间,把太阳划过天空的轨迹记录下来,把空间转换成了时间,看了也蛮触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