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伤痕 ©️金向怡
曲:在拍摄《外公》及《看不见的伤痕》时您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是否会有因自己在他们生活中的缺位而心生落寞和遗憾?恰如奥德修斯夺回过去的一切,看起来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但看完你的作品,我在想他夺回的是家园,但缺失的那段记忆和情感是无法找回的。
金:我是根据我对被摄者的理解去拍摄对方,比如外公,他从来不问我国外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那张窗帘充满着异国情调,所以我就把一个美好异国的假象和现实中一个老人的背影放在一起。
“看不见的伤痕”我想已经一目了然,就不多做解释了。
我不能理解你所说的因为缺位而导致的落寞和遗憾。人类和动物一样,长到一定的岁数就会离开父母独立生活,我们都有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生活,并不可能永远在亲人身边保持不缺席。所以我没有你所说的落寞和遗憾。就算缺席了,亲情的纽带还是在的,这是非常美妙的。
作为一个中国人,无论到哪里,这个国家好的坏的,你都逃不掉。所以,没有缺失什么,在经历的过程中只会使经验和情感更加厚实。
曲:我想您在作品中隐含着对文化传统的回归,但是城市的扩张,农村的改建,故乡人本身似乎也沦为了“流亡者”。
金:没想过文化传统的回归,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去受了多少文化的熏陶和传统的教育。 但是城市化在制造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土地的流逝意味着生活方式的改变。中间的各种利益纠缠和人性善恶就这么被生生地剥开来。当然,也许城市化以前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那时候年纪小,感受不到而已。
曲:奥德修斯回到故乡,没人认得出他,故乡在变,归人也在变,我想归人是否变化更大?
金:人都是在变化的嘛——时间和空间的变化,命运的起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变化更大,因为没有可对比的参照物。 只是生而为人,所有的变化必须学会成长和承担而已。
被遗弃的尸骨 ©️金向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