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司机的爱情:
“那个人身上其实有个极美的爱情故事,我还给绵阳当地的作家说:你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写出来,那是个梦一样美的北川爱情故事。”
色影无忌:如果要把这个系列做得很丰满的东西的话,应该包括照片、访谈、录音等方面的形式。
安光系:对,应该是一种档案式的记录。我做了一些流媒体,我让每一家人讲述10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对他们说:现在你讲这段话,10年之后,我到你家喝点小酒,来放这段录音,我想听听你们是怎么来看待10年前说的话。很多人讲着讲着就哭了。
色影无忌:能透露一下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安光系:每个人说的都是不一样的,比如有人说,那时候我们的孙子都很大了;也有人说,我会忙得一塌糊涂,两个孩子在外地工作,很快就回来了。他们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都是里闪着泪花的。
色影无忌:后面还会去回访吗?
安光系:暂时不会。我已经把三大板房区(永兴板房区、擂鼓板房区,任家坪板房区)都拍完了。
色影无忌:好像给你们当司机的小军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安光系:那个人身上其实有个极美的爱情故事,我还给绵阳当地的作家说:你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写出来。那是个梦一样美的北川爱情故事,小军8岁就开始喜欢上自己后来的老婆,他老婆大他8岁,他后来长大了一直追到她,他老婆遇难去世后,他就找了已经离了婚的小姨子,小姨子大他两岁。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绝对是一个梦幻般的故事。
关于整体表现:
“摄影有个现象比较有意思,就是多大于少,整体大于单张。整体的,比如说常河拍摄的《中国动物园》(这组作品当年拿下荷赛奖),单看,没有一张是拍得特别好的,没有决定性的瞬间,但最后形成的整体力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色影无忌:单张看起来平常,整体上看,力度就出来了。
安光系:当真正挂到墙上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这个是基于我去年在英国待的那一段时间的感受,那时候,只要有时间,我就大量地去画廊和美术馆看展览,光那个活着的小弗洛伊德现存的作品,我就看了有13幅。他也是现存画家中间市场价最高的一个人,当我看到第三幅的时候,我们一起的人说:来英国一趟,值了。后来我们共看了13幅。他给我的启发很大。
我现在没有多少兴趣去跟摄影记者挤了。还有,这个挤就是重复性地按快门,没有什么意思。
摄影有个现象比较有意思,就是多大于少,整体大于单张。整体的,比如说常河拍摄的《中国动物园》(这组作品当年拿下荷赛奖),单看,没有一张是拍得特别好的,没有决定性的瞬间,但最后形成的整体力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关于摄影伦理:
“实际上,所有的照片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摄影师得到的这种东西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我只能减少这种痛苦。”
安光系 摄
色影无忌:“精神病人”这个主题拍摄于什么时候?
安光系:是去年11月份做的。
色影无忌:吕楠也拍过类似主题的。
安光系:对。我写过一篇文章:《地震灾区的精神病影像表达》。我举了很多人的例子,这两天看到《剑桥艺术史》里,最早的时候,那些人是画精神病人。所以我在拍之前就要去分析精神病人的影像。吕楠拍的有什么不同,马格南摄影师拍的精神病人有什么不同。分析了之后,才能明白我的影像表达和内容在他们基础上有什么创新。
色影无忌:“精神病人”这个题材现在变得比较敏感,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安光系:我是通过一些关系来取得他们的信任,我拍的都是乐意的,如果对方不乐意,那我绝对不去拍,重组家庭也是这样。
第一个选题做的是伤害,我拍照片本身对他们也是一种伤害,所以我让他们捂住脸,但我不会告诉他具体怎么做,我只是说:你能不能挡一下你的脸,不要让更多人认出来你。实际上,所有的照片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摄影师得到的这种东西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我只能减少这种痛苦,所以我不得不做这种东西,这也是需要考虑清楚的。好多人没怎么遮,那是因为他们不太在乎。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他,我不能完全勉强他们。
色影无忌:他们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安光系:后来我给他们送照片的时候,他们有些已经好了。
色影无忌:是不是每个人的照片你都要送到他们手里?
安光系:对,我答应他们的,就一定给他们。
色影无忌:这些照片你是用哪款相机拍摄的?
安光系:哈苏500 C/M。是去年在曼城的一个二手商店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