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影像编辑丨Geethan
在国内摄影圈,陈海滢开了“科学摄影”的先河:他的“追日系列”作品,如《长安街悬日》,早已成为众多后来人效仿拍摄的对象。
从小就对星空天体感兴趣的陈海滢,之后将精力投入到计算难度更高的星空摄影领域,留下了《夜空之镜》《长城上的银河与气辉》等精彩的作品。
他将庄子名句“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作为自己的座右铭,用理工男的思维在摄影界走出了一条独特的路。
陈海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成就了他?他今后又将走向何方?
在他41岁生日的当天,我们有了这篇对谈。
陈海滢
80后摄影师
科学摄影倡导者
《National Geographic》特约摄影师
《中国国家地理》《中国个国家天文》签约摄影师
国内唯一一名为《Science》拍摄封面的摄影师
▲ 陈海滢作品,北极日全食全过程。
对话Interview
主持人(G):无忌影像编辑_Geethan
访谈嘉宾(C):摄影师_陈海滢
- 01 -
“看书对我来说,有压倒一切的吸引力。”
G:海滢你好,很高兴你接受无忌的采访,这也是2021年无忌影像对话栏目的最后一篇采访。先聊聊你的家庭成长环境吧?
C:我是1980年出生的,出生时家在北京房山。房山是远郊区,如果论经济发展,肯定和城里比不了,但远郊区的好处是,让我从小和自然环境接触比较多。那里的光污染少,环境干扰少。我家住的是平房,夏天在家门口就能看到萤火虫。这样的环境,和日月星辰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
后来直到我上高三,我家才搬去楼房。上楼之后我们都不太适应,觉得空间变小了,也不接地气了(笑)。
▲ 彗星与新月抱旧月。
G:父母对你从小的教育理念是什么样的?
C:我的父母都是老师。那个年代,教师家庭的经济条件不可能很好,但我父母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非常支持我去了解各种课外知识,扩展自己的兴趣。他们不觉得孩子就应该学什么、不应该学什么。他们觉得,你有兴趣,我们就给你创造条件。
八十年代的时候,从房山到市里非常不方便,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周末,我父亲就带着我去转博物馆,一转就是一天。那时还是单休,一周只休息一天。
寒暑假,他们就会从图书馆借一摞书回来给我看。那个年代获取知识的途径很稀缺,我的很多同学家里,除了课本外是没有书的。我的父母很不容易,给了我很大的尊重和宽松的成长环境。
G:你曾说,你在小学时很爱看《十万个为什么》。
C:三十多年过去,我至今记得这个场景:我在父亲的办公室,父亲从外面回来,骑着一辆老式的二八自行车,从车后面卸下来一个白色的小纸箱,这个纸箱里装的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那一套书,对我知识面的扩展,带给我的影响是决定性的。我觉得现在中国的大学生毕业生,平均知识水平是达不到那套书的。
▲ 夜空之镜-茶卡盐湖。
G:你小时候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C:就是看书,看书对我来说有压倒一切的吸引力。不要说书了,哪怕是药品说明书,我都会盯着看半天。我母亲曾说我,地上有张报纸,都会捡起来看。
上中学时,我不爱运动,身体很差。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家里边不让他们玩,回家好好念书;我们家是我父母说,能不能把你的书放下?出去玩去!
现在回想起来,对知识的好奇心是非常重要的。
G:小时候就对天文地理感兴趣吗?
C:《十万个为什么》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天文那本,已经翻烂了。
▲ 盐山倒影。
G:你在高中时第一次接触到天文摄影。1997年,在老师的指导下,你用单反相机、望远镜和赤道仪拍摄了海尔—波普彗星。
C:海尔-波普彗星出现的时候,非常地亮。它是一片的,不是一个点。亮到什么程度?我有朋友开玩笑说,看着跟探照灯似的。我在房山看到的时候,它挂在天空上,非常明显。
G:当时你已经在北京四中上学了对吧?
C:对。这就要提到四中对我成长的作用:它同样提供了一个特别宽松的环境,允许我充分去释放自己的天性。我上高中时,下午不到15:30就放学了,放学后没有主科的课,学校为我们开设了很多选修课,我的选修课就是天文课,每周两节。我还记得当时的考试,让我们推导开普勒三大定律(笑)。
在傍晚八九点,老师组织我们在学校的小天文台上观测海尔-波普彗星。那也是我第一次用专业的胶片单反相机拍照——那时也不懂,实际上只是象征性地对对焦,最后按下快门。最后如果愿意交个几块钱,老师还可以帮你把拍下的照片洗出来(笑)。
▲ 陈海滢当时拍摄的海尔波普彗星(胶片翻拍)。
G:看到彗星时你内心的感受是什么?
C:非常地神秘。海尔-波普亮度比较高的时间持续了几十天,后来我还跑到北京天文馆,用望远镜接着看。这个彗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再一次想要见到,可能是两千多年以后的事了。
很多宇航员进入太空后都有一个感受:当他们在飞船里回看地球,会产生一种感觉,就是世界上所有的这些纷争、激烈的对抗,都太渺小了。
我会去接触、思考一些天文尺度的东西。天文尺度在空间尺度和时间尺度上都非常长、非常大。它会扩展你的思维方式,改变你的心态。
▲ 冰原上燃烧的黑太阳。
- 02 -
“摄影于我,应是一个纯粹的东西,需要专注地投入。”
G:你曾说,在清华上大学期间,尽管学习比较紧张,可还是看完了图书馆里那两大架子的摄影类书籍。当时什么类型的摄影书最吸引你?是否有很崇拜的摄影家?
C:那个年代高质量的信息非常稀缺,清华的图书馆里也大多是摄影技法类的书籍,画册很少。我当时非常喜欢亚当斯的作品,他对风光摄影那种严谨的创作理念,对我的影响很大。
后来,在2003年的春天,北京办过一个美国国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以下简称NG)的摄影展,我连着去看了三四次,看不够,非常喜欢。
现在我家里,有我能买到的几乎所有NG的画册。我爱人也是摄影师,她说老陈,我觉得你的片子风格很像他们。我说你说得太对了,因为我的风格就是这样被塑造出来的。
▲ 英仙反辐射点,2016年。
G:这里面,最打动你的东西是什么?
C:其实这就要说到,我这个人是怎么看摄影这件事的。摄影是我和世界沟通的一种方式——这话不是套路,是我内心的想法。
NG的片子,内涵和外延都很广泛,不只是自然景观,还有很多野生动物、人文、科技相关的东西。它把人类很多重大的科技发展事件、科研的成果拍得非常美。本质上,它就是一整个世界。
摄影作为一种行为,提供给我一种方式,让我的好奇心和世界发生连接和互动。
G:聊着聊着就聊到你毕业创业了。你在清华校友总会里分享过一段创业经历,你经营一家提供清洁空气服务的公司,做产业咨询师。你是否喜欢有挑战性的生活?
C:那已经是比较靠后的一家公司了。我前后做过三四家公司,选择创业是我对自己的一种挑战。
▲ 银河与夏季大三角。
G:直到创业这一步,家人依然支持你的决定?
C:他们未必完全理解,但非常支持。我没创业时,做互联网IT相关的咨询顾问,给人家做项目。其实做得也不错,但我觉得我给人家提供商业意见、决策依据,感觉和实际总是隔着一层。
我提供的意见和服务,人家可能采纳,也可能人家本身不是需要我的专业意见,只是需要我的身份去帮他们说些自己不方便说的话。职业的成就感不强,也是我选择创业的原因。
我这个人在个性上比较自由,有主见。不管是拍照还是做企业,其实都是自己为自己的想法承担责任。
G:如何理解事业和摄影之间的关系?
C:我一直觉得,爱好是爱好,事业是事业。事业一个重要的诉求是赚钱。但在我创业那个年代,拍自己喜欢的片子,同时还能靠这件事赚钱的摄影师,全国我认识的,也不超过十个。
国内图片库刚起来的时候,他们找到我,希望我入库。刚开始我觉得挺好,后来我发现他们卖得好的片子,和我拍的片子,完全是两类东西。
▲ 独石口银河拱桥。
这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去拍这些,它一定会侵蚀我对影像的理解,我会觉得卖得好的就是好片子,那么我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片子了。你本来是一个大厨,天天让你去做烧饼夹肉,你大厨的手艺还在吗?
如果我要靠摄影养活自己,我就必须要靠拍我不喜欢的片子赚钱。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干点别的,这就是我整体的逻辑。我希望摄影对我,应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东西。
G:在你创业遇到困难时,你会通过摄影去排解不好的情绪么?
C:不会。摄影对我来讲,是一种创作,是需要专注投入的,不是一些人理解的那种休闲、放松性的活动,跟踢场球似的。它不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法。我只有在自己状态比较好的时候,才能在摄影上实现新的创意。
- 03 -
“我是一个对世界好奇心非常强的人。”
G:接下来聊到核心的问题:创作。你开始科学摄影的最初创意,有几个众所周知的标志性事件,比如给《Science》拍摄封面、以及《长安街悬日》这张开国内风气之先的作品。
▲ 《科学》封面。
C:如果说重要的时间节点,那就是2009年给《Science》杂志拍摄封面这件事。从此之后,我对科学摄影的理念才变得非常清晰:风光摄影不再只是靠等待、靠碰、靠试错,它不再是机缘巧合去实现,而是可以在前期去把握、分析、思考,用科学的思维去指导摄影。
2012年前后,我看到了网络上《曼哈顿悬日》这张照片。它带给我强烈的视觉震撼,有一种超现实感:它不像是真实发生的,确实又是真实发生的。
当时我就想,曼哈顿能拍,北京能不能拍?后来就有了《长安街悬日》这幅作品,第一天发到图虫上,就有了好几百个赞(真实的)。
▲ 陈海滢拍摄的第一张《长安街悬日》。
G:我觉得这就是你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可能我看到《曼哈顿悬日》,只会觉得很厉害,但你会去分析它背后的成因。
C:这就是我从小养成的思维习惯:看到一件事情,一定会去刨根问底,脑子始终在转着(笑)。科学摄影,其中的快乐在于你可以很好地去把握这件事,用自己的理性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个结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自己通过探索达成的。
去不断探索新的拍摄方式,创造没有人拍过的影像,这时候我是最兴奋的。
G:聊聊这张《CBD月升》的拍摄过程吧!
▲ CBD月升。
2018年5月,我印象很深。五月下旬连续刮了几天的大风,我就马上意识到,连续刮大风,是空气透明度最好的时候。当天是5月27日,晚上应是满月。我就想,这么好的能见度,又是满月,我应该去找一个远离城区、能拍到北京城市天际线的地方,将CBD和月亮拍在一起。
我根据月亮的角度,计算最远能到达哪里,发现应在香山附近。下午四五点钟,我就开着车往香山走。到了位置一看,发现是在植物园的山上,但被锁起来上不去。这时离月升只有一个小时了,只好寻找备份点。我开着车在香山里钻来钻去,路很窄,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突然,绕过一个弯,整个视野打开了。整个北京城像一个模型,摊在面前,一览无余。但是这个地方没法支机器,我又在旁边找到一条小道,最后完成了拍摄。最初我希望月亮可以从中国尊的左边升起,穿过中国尊。最后实际没有这么理想,但依然是一张很棒的片子。
G:没有达到你心中最完美的状态,你会不会很抓狂?
C:不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我都能成功,这就意味着以后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更加成功。这个机位就在香山的一条防火道上。每年有无数爬香山的人从这里走过,但从没有一个人想过,这个位置可以拍出这样一张照片。
▲ 拍摄于北京林业大学外——人间烟火的尽头是即将落下的满月。
G:我有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你通过采访、分享,把这些东西公开了,大家就会去复制你的机位,拍出可能比你更好的作品。不断类似的照片涌现,你自己的独特性在哪里?
C:确实,我从来都不藏私。我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去拍摄所有的科学影像,我也希望更多的人可以拥有科学摄影的思维。你问我在哪能拍到,我都会直接告诉你。
《长安街悬日》这种拍法,最开始的小火苗是我点着的。木樨地的天桥修了好几十年,2013年,桥上只有我一个人;你知道现在要想占位置,得几点去吗?前一天晚上十点。
水涨船高——这也逼着我放弃传统位置,探索新的位置。这对我来讲不是坏事。
我觉得我创造的不仅是一张照片,而是一种新的摄影方式、思维方式。
▲ 央视大楼悬日。
▲ 长安街的日落。
▲ 长安街悬月。满月从接近正东方升起的机会本来就很少,还必须配合一流的通透天气。从2013年秋分找到这个机位拍摄悬日开始,七年里,2020年的这一天是拍摄悬月难得的好机会。
G:你目前为自己设立的人生目标是探索500个世界自然和文化遗产。这样的目标,也可以追溯到NG对你最初的影响。
C:说得更底层一点,本质上我是一个对世界好奇心非常强的人。我和我的爱人能走到一起,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我们俩从成长的地域环境上看差别很大,但我们关系很好的原因,就是对自然历史文化有着非常强的好奇心。
我好奇心特别强,功利心比较淡。有些人问我,你喜欢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不管它有什么用,我喜欢,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同样是拍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我依然会去琢磨,怎么才能拍出不同的视角?
▲ 墨西哥瓜纳华托。
G:在拍之前,你会分析别人的作品吗?
C:肯定会。我还去看谷歌地图、去做三维建模。在三维模型上,我就可以大概分析出来,什么样的角度,会得到什么样的照片。比如我去埃及拍金字塔,我就要用模型,预估太阳从哪里升起,我需要金字塔离我有多远?离我这么远的金字塔,有没有拍摄的机位?如果有机位,我和金字塔之间有没有障碍物?
G:什么都算好了,不会觉得少了一些乐趣吗?
C:这个过程本身多有乐趣!我事先想好的,和我到地方拿着相机拍出来的一模一样,这多有乐趣,是吧?
▲ 墨西哥库库尔坎金字塔。
G:科学摄影你也做了12年了,这里到底还有多少可以挖的东西?
C:太多了。这两年我写了一本书,顺利的话明年可以出版,算是一次关于科学摄影的思路汇总。科学摄影说到底就是两句话:用科学去指导影像的拍摄;用影像去表现科学。G:影像又如何表现科学?
C:我举个很有意思的例子。有一位古生物学家叫邢立达,是中国地质大学的教授。他有一次拿了一个琥珀,里面有一些痕迹。琥珀壳是距今几千万年甚至一两亿年前形成的。他弄不清楚这里的痕迹到底是什么,就说想用拍照的方式分析。
拍照分析初步的结论,认为这个痕迹是印痕,类似于我们踩了一个脚印,但脚印的生物本体已经消失了。后来我说,要不我们试试别的拍摄方式?我就拿着我家里的紫外线手电筒,去照射这个琥珀。从摄影的角度说,顺光是不容易展现立体感的,侧光可以。我就说咱们改换侧光拍摄。
这个时候,大家看清楚了,这个痕迹不是印痕,原来的生物体依然在里面。经过后续的分析,确定这是一种海生生物,邢教授说这是他这么多年古生物研究最嗨的时刻之一。
如果没有科学和影像的结合,甚至可能影响本身的科学结论。影像在推进科学的历史上起了很大的作用。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是怎么验证的?就是去拍照片,阿瑟.爱丁顿拍摄的日食照片。科学和摄影本身就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G:你很沉迷于这两者间产生的化学反应。
C:对。
▲ 长城上的银河与气辉。
- 04 -
“理性可以永远延伸。”
G:想和你聊聊,你对于科学和艺术的理解。你曾经说自己拍摄的作品不是艺术。
C:我觉得这里有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 没有受过专门艺术训练的人,他觉得一幅影像有意思、好看,认为这幅影像对他而言有价值。我自己属于这个层次。
第二个层次,是艺术家的层次,他们更看重自我表达,作品不是给别人看的,作品就是要表达自己的情绪、情感、理念。这个层次坦率说,我不了解。
反过来说第一个层次。在这个层次上,公众要能够注意到影像,并对其产生审美、愉悦感,产生一些意义。
我觉得科学和艺术是两种思维方式,一横一纵,它们是有交叉点的。艺术家的层次,主观性很强,我认为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追求的是公众意义上,大家能理解的东西,我认为这背后一定有共性的东西。
▲ 金星木星相合定都阁。
其实以前很多科学相关的影像,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我表达,只有小圈子看得懂,但公众觉得不好看。我现在拍摄的科学影像,就是把这一类东西变成大家能看懂的、大家觉得有意义的。
G:在观看央视纪录片《追日行动》时,你和朋友一起记录地球空间站掠过月亮的过程令我印象深刻。最终空间站掠过月亮的瞬间,只有不到1秒钟。这里打动我的,是你能在正确的时间站在正确的地点,用正确的方法捕捉下这个极致的瞬间。
这种极致的理性、计算带给我的震撼,我觉得和去博物馆看艺术作品带给我的震撼,二者有相似的地方。这不是一个采访问题,只是我的一个感受。
C:我现在能从科学的角度想明白一些,比如审美背后的心理学因素。到了更高的精神层面,还需要继续去思考。
▲ 日冕与日珥。
G:关于主观性和客观性、科学和艺术的话题,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很多大艺术家的作品里虽然使用了抽象的表达,如赵无极、波洛克的作品,但却沉淀出非常高度的理性和秩序。很多大科学家,如爱因斯坦,也肯定了佛教对人类精神世界的塑造力。
科学的尽头是不是精神?精神的尽头是不是理性?这也是我最近在思考的问题。
C:关键看我们如何定义科学。如果把它定义为一种理性的思索和探讨,那么它将永无尽头,理性可以永远延伸下去。
▲ 繁星东升。
G:今天是你41岁的生日。从2009年,你29岁到现在,你觉得自己获得了怎样的成长和改变?
C:首先是观察世界、探索世界的视野打开了。人这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追求。有的人一定要吃好喝好,有的人一定要赚更多的钱,我在物质上的追求没那么强,在精神上的需求比较强。我喜欢摄影,也是因为摄影满足了我的精神需求。
G:这种打开可以理解为有两个维度。一个是广度的,比如你去拍摄世界遗产;一个是深度的,比如思维上的变化。
C:没错。对于科学摄影的思维,我经历了从萌芽到明确,再到系统。把一个特殊性的问题归结成一个一般性的问题,找出一般性的答案,再还原回特殊的场景中,这是思维层次的提升。
以前去拍个月亮、拍个太阳、拍个星空,是一个个的点。现在这些点逐渐串联成面,面又逐渐立体起来,对我是一个很重要的提升。
G: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
▲ 向南看北极光,斯瓦尔巴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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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 编辑 | Geethan
图片提供 | 陈海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