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发现之旅——发现中国新锐摄影师”从本期开始将带您走进山西摄影师的世界。
山西作为中国最大的民间摄影节——平遥摄影节的主办地,成为一年一度中国摄影人的目的地。每年九月的山西都成为一个舞台,古今中外各种路数的摄影作品在此悉数登场。但是过客匆匆的人们似乎被“西洋景”迷蒙了双眼,山西本地的新锐摄影师往往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通过我们此次的活动征稿,山西摄影师的才气逐渐显露出来。锋芒是我们所寻找的,而这也正是可以从年轻的山西摄影师身上看到的。
“发现中国新锐摄影师”山西站的第一期推出“纯业余”摄影师乔建东。
在“发现中国新锐摄影师”山西站的网络投稿中,乔建东凭借作品脱颖而出。从他的照片中能看到风格化的视觉语言运用的的比较娴熟,在影像背后能觉察到作者所表现的人与土地的关系宽厚、苍凉还有一点冷幽默。我猜想这位应该是个有一定基础的摄影师,是那种剃光头留小胡子的艺术家也说不定。带着这种心态去和他聊天的时候着实被他的职业惊到了——修火车的。刚开始和他在QQ上聊了没几句,他说:“先不聊了,车头入库了我要去干活了”留下我在电脑另一端目瞪口呆。
乔建东自述有内向怕羞的性格缺陷。他的照片都拍自以家为中心方圆十里的范围之内,再远了他会觉得“惶恐”。这样细腻的心思真的让人无法将他和满身油泥的机械工人联系起来。没有受过艺术教育的他通过摄影找到了观察与记录世界的新方式。乔建东通过转述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摄影行为:“带着满载而归的期望踏上寻觅理应散布于民间的图像珍品之路”,听起来拗口又稍显矫情,但是我觉得乔建东写下这句话时执拗的神态似乎立刻浮现在眼前……
摄影师乔建东
色影无忌:你的职业和摄影跨越的很远,当初怎么会迷上摄影的呢?
乔建东:修火车的,确实跟照相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以前看到别人脖子上挎一大相机,感觉非常酷,也很羡慕。2007年的时候以给出生的闺女拍照为由,购买了生平的第一部相机,从给孩子拍照开始,慢慢像大多数摄影爱好者一样参加沙龙,参加活动,去拍一些美女风光花花草草之类的,慢慢的发现了此中的种种无聊和乏味。后来渐渐地接触了纪实摄影,也喜欢上了拍纪实题材,这正如有人喜欢写日记记录生活一样,不擅文字的我选择相机做日记,日后翻看自己的照片,当时的场景会更加真实的呈现在眼前。我认为有记忆的生活是美好的,不会太浑浑噩噩的渡过。接触摄影之后,似乎发现越来越喜欢观察这个世界,原本平淡无奇的东西,会给心中一些感动。
色影无忌:这种机械维修的工作应该很辛苦吧?你都是利用什么样的时间去摄影呢?
乔建东:非常辛苦,每天早晨不到八点就要开始给机车吹尘,很脏,鼻孔里几乎都是黑色的粉尘,衣服也脏烂不堪,还好下午五点之后基本就可以洗澡下班了。在夏天,五点之后的太阳还老高,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带着满载而归的期望踏上寻觅理应散布于民间的图像珍品之路”。摄影对我来说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骑上摩托车,潇洒穿行于村村通的路上,有时候哪怕拍不到照片,坐在地上跟老乡聊聊天互相递递烟也很不错。一边工业的生活,一边农业的生活,穿插在时空交错的空间,现实与梦境般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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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建东作品
色影无忌:人们印象中感觉整天与机械和工具打交道的人会比较理性甚至带一点冰冷,你的这种敏感的性格是从何而来呢?
乔建东:我相信职业通常意味着是生计,是糊口。我是比较敏感的一个人,童年时起,就对天气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敏感,当然也很内向忧郁,时常带有与年龄不相符的忧伤。我两眼之间的距离很窄,据说这样的人视野会很窄,只会注视到某一处,也许这种天生的缺憾可以使我更好的关注眼前的某一处,当然了也会失去一些其他的很重要的东西。当内心世界无法被表达的时候,安静的拍摄和走入生活中去,成为我应对生活唯一的方式。
色影无忌:你没有专业的学习过艺术或是摄影,能否讲一下你是如何培养起自己的视觉修养的吗?
乔建东:是的,没有专业的学习过艺术或者是摄影,抛开天分,视觉的培养需要的是美学的修养对周遭的反应,美学一词来源于希腊语aisthetikos,最初的意义是“对感观的感受”,我认为美学是感觉学,是一种对外界的感受,真诚地感受周围的世界,找寻到一些共同的真理,放大或者截取,都是一种艺术的提炼。作为照片语言得以流传和留存,是需记录的艺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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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建东作品
色影无忌:书本学习、网络学习以及朋友之间的交流你觉得哪一种方式对你摄影提高的影响比较大?
乔建东:我的大部分学习来着网络,很感谢互联时代的信息共享,不像当年的老摄影人,睡地铺到大城市看展览。现在你只要输入某摄影大师,就会看到他的部分作品,下载保存起来以后就随时随地可以看到,也可以看到影评人对其作品的评判。这样省去了不少的费用和时间,跟朋友交流也是很不错的一个学习方式,记得当初跟一个老哥学习如何去曝光,如何简单的构图。
色影无忌:你的作品带有一种玛格南式的视觉风格,是否玛格南摄影师对你影响很大?
乔建东:是的,我很喜欢看他们的照片,Sebastiao Salgado(萨尔加多)、Henri Cartier-Bresson(布列松)、Marc Riboud(马克-吕布) 等是我非常喜欢的摄影师,还有澳大利亚年轻摄影师Trent Parke,对他的一句话尤为认同:
To photograph what is closest to you and the things that you enjoy and have an interest in. Make the whole process as fun and least difficult as possible.
(去拍摄你身边的、你最享受和最感兴趣的事物。让整个摄影的过程尽可能充满乐趣、不那么困难。)
色影无忌:你说过这组作品都是用比较简单的摄影器材拍摄的,你认为作品和器材之间有什么样的必然联系吗?
乔建东:我的宾得KM套机,许多片子都是狗头18-55拍的。相机只是一个工具,当然条件允许我还是会选择锋利的工具的。拥有固定的一台相机和一个镜头使你更加专注去表现,正如爱情一样。小巧方便,坚实可靠又不引人注意的机器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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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建东作品
色影无忌:你最希望自己的摄影作品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展览还是画册?
乔建东:哦,这个问题很少去考虑,因为自己的风格还不是很成熟。画册还没有太多的奢望过,只在身边的城市与朋友举办过两次摄影联展。展览是不错的一个面对面交流的方式,我喜欢在照片旁边静静地听观众的评价,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最近,很高兴得知我们的一个摄影小团体打算要出一个画册,很期待看到自己的照片印在纸上,如婴儿诞生般高兴。
色影无忌:刚刚去世不久的佛洛依德一生都在画自己身边的人,你也同样选择了拍摄你身边方圆十公里之内的照片。能谈谈你为何选择这种方式吗?
乔建东:其中时间和距离决定了长期关注一个东西必须的资本,我居住地处于桑干河流域的北岸,这里被一大片平原式的农村包围着,推开窗户穿过寥寥的几栋职工楼望去,你能看到不远处的田地,农村四季的变化很容易地从窗户里感受,选择这个《方圆十里》作为我这组照片的命题,也是我下班之余所能达到的一个距离极限。另一方面,本质上我的性格是内向孤僻的,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适应,镜头往往变得很呆滞和害怕,曾一人处在陌生的矿区拍摄时,往往一只小狗的突然出现都会让我有一些莫名的惶恐,我想这是我的性格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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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建东作品
色影无忌:你透过相机在从小长大的地方里看到的是陌生感还是另一种熟悉?
乔建东: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的味道,这里的淳朴,不变的向天、向地要食的生存方式,但是现在农村已经走入了暮年,贫瘠的土地留不住年轻人向往大城市生活的脚步,种地已经成为父辈,祖辈的老年生活,这代人之后,土地又有谁来留守?
色影无忌:你是如何看待新锐摄影师这个概念的?
乔建东:新鲜的,有潜力的,还未被发现的,抑或是一种稍激进的。
关于乔建东:
男,1981年出生,山西大同人。拥有不太专业的相机拍摄我居住周围的农村。说起摄影经历,也没有获得过任何奖项,算草根摄影人吧。在影像爆炸的时代,选择摄影媒介来表现对周遭的反应,似乎很难,但是我总要诉说一些我心中的一些感触。
这些照片的发生在距离不超过10公里方圆,那里有从小就熟悉的味道,跟他们沟通起来,我想我是擅长的。文字不是我擅长的,既然作为图片语言,那就让图片表达吧。
喜欢看一些马格南图片还有VII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