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曾经和谐地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中,然而人与动物之间所维系的如此种种的传统关系,在“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的进程之中逐渐土崩瓦解,甚至被完全推翻。动物转入景观或是图像的范畴是其边缘化的另一种体现。我们在卓仁芽作品中看到的正是这种边缘化倾向的呈现和放大。如果说动物园是动物的纪念馆的话,那么这些静静地处于为人所忽视的城市角落之中的动物雕像则可以被看作是动物的纪念碑。这些安置于城市之中的仿真动物雕塑正是在动物开始全面撤离人类日常生活之时而发展起来的。”
——[韩]吴映玟(美术史学博士,中国中央美术学院讲师)
我在平遥的时候见过卓仁芽,她是一个挺随和的韩国人。到达连州的第一天,我正在组委会提供的酒店用餐,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卓仁芽。
她似乎很兴奋,打着手势和我说着些什么,看到我一头雾水,她笑了,拉来了不远处的韩语翻译。
吴映玟博士对此文亦有贡献。
卓仁芽(中)接受无忌专访
卓仁芽作品《塑料眼》
色影无忌:这组作品名称叫“塑料眼”,可以解释下么?
卓仁芽:这些是一些“动物”,然而它们只是一些雕塑,并不是我们熟悉的动物,是“人造的”。
色影无忌:听起来有些凄凉。
卓仁芽:它们不是我们熟悉的动物亲切的目光,这是空洞的“人造之眼”,它们只是被观看的对象。一直以来,人和动物的关系都非常密切和谐,但是这种传统关系,在“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的进程中瓦解了。动物都被彻底地边缘化了。
有的人觉得我对动物的感情比对人还要深,他们觉得我挺变态的。
卓仁芽作品《塑料眼》
似乎迷路的麋鹿
色影无忌:你似乎很喜欢动物,当初怎么产生拍摄这组作品的想法的?
卓仁芽:是的,我非常非常爱动物,有的人觉得我对动物的感情比对人还要深,他们觉得我挺变态的。最初的时候,我是注意到我家楼下有这样一个雕塑,那是一头麋鹿,望着十字路口,它为什么在马路边上,它是不是迷路了。
色影无忌:是不是出于保护动物的目的呢?
卓仁芽:我开始并没有想要表达保护动物的意义。我想,这些动物没有在它在的地方,它是不是迷路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想拍摄它迷路的状态。
色影无忌:有些超现实。
卓仁芽:最后有些这种感觉吧。拍完之后,我觉得世界上对于自然和动物的关心不够。
动物也在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同样的世界,甚至也注视着人类自身。
卓仁芽作品《塑料眼》
色影无忌:这些是不是只是些为了城市建设而做的雕塑呢?
卓仁芽:这些城市都建立在动物以前居住的地方。人类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现代化了,城市化了,动物不见了,然而人们又用这些象征物来美化城市,表达对于动物的喜爱。这很奇怪,人们来了这个世界,占领了它们的领土,赶走了它们,现在又花钱建造这种象征物。
色影无忌:就像是一种补偿?
卓仁芽:是的,人们在试图通过这些动物雕塑的存在来唤起一个属于过去古老世界的梦,以此来证明人类自身人格依然保持着完整。但是,当我们面对这些雕塑,我们感到的却只是不可挽回的孤独和失望。人类在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会惊讶地发现,动物也在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同样的世界,甚至也注视着人类自身。
色影无忌:这些雕塑也在注视着人类?
卓仁芽:塑料眼,动物与人之间那相互凝视已经不复存在,而只能在这空洞的目光中怀念凭吊。这种缺失所带来的损失在现代的社会中则是无法弥补的。我想要动物和人和平共处,不是动物和人在一起生活,动物应该回去它住的地方,人需要给它们生存空间。
我养了14年的狗,不过现在它太老了,前段时间中风了。
卓仁芽作品《塑料眼》
色影无忌:那你认为,动物应该出现在哪?
卓仁芽:就像电视里那样,那些远处拍摄的野生动物。韩国有许多电视节目,表达人和动物生活的亲近,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在动物园的动物也像在监狱中一样。
色影无忌:韩国有很多这样的雕塑么?
卓仁芽:挺多的,街道上、公园里,许多大学也用动物作为他们的象征。
色影无忌:你喜欢什么动物呢?
卓仁芽:狗,狗和人类很密切。我养了14年的狗,不过现在它太老了,前段时间中风了。
卓仁芽与她的作品《塑料眼》在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现场
关于卓仁芽:
1959年出生于韩国首尔,Sang-myung大学摄影系美术学士。
个展:
2000.4 失落的空间I 首尔
2003.4 失落的时间I 首尔
2005.8 残缺的空间I 首尔
2010.6 塑料眼 首尔
2010.8 塑料眼 横城
群展:
1992.11 图片展 首尔
1995.05 “Square I”展 首尔
2003.12 立足点 首尔
2005.09 Iloom邀请展 首尔
2008.10 第23届Sang-myung大展 首尔
2010.09 第十届平遥国际摄影节 平遥
2010.12 第六届连州国际摄影节 连州